天上银滩
(21)
蓝色的唇印。
我们是在海边有芦苇的那个木栈桥那儿遇见她的。
可以断定,她的家就是那儿的。我们发现她时,她正在那里翘首企盼,渴望有人把她从那里带走。
我们问她叫什么名字,可是我知道她不会回答,或是她回答了,我们不能听到。
于是我对她说,“我喜欢兰花。你就叫兰花吧。”她像是点了点头。
于是她就叫兰花了。
我当然知道,她不是兰花。兰花有那么大的名气,我还能不知道。
她就是那里的一棵无名小草。
尽管知道她不是兰花,但她嫩绿的样子却很让我们喜欢。于是我对老伴说,“我们把她带回去吧?”
“我也喜欢。就带她走吧。”老伴同意了。
于是,兰花跟着来到了我们的家。
我把她安顿在朝阳的那面窗台上,用玻璃瓶灌上水给做了个床。
她也就高兴地住了下来。
很快她就长高了,身材是那样的修长。
每日里,她都和着窗外吹来风翩翩起舞,舞姿是那样的柔软轻盈。她的身姿舞姿给我们带来了美的欣赏。
我们越发地喜欢她了。
“你要会说话该多好啊?”我望着她沉思。
她似乎明白了我的内心,一阵风吹来,她的长袖拂过我的面颊。
就在那天下午,我惊奇地发现,在她身边的白色墙面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淡蓝色的唇印。
“她会开花,她是会开花的。”我激动地叫了起来。
“实在是太神奇了。”老伴赶过来盯着那个俏皮的蓝色唇印,“她是怎么做到的?”
“一定是她开过花。”她会开花,这是我根本没想到的。
我却没有找到花朵。但肯定她一定是开过花的。
果然,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,她又开出一朵小小花来。
那花是蓝色的,就像一只活泼的蓝蝴蝶飞停在她的头上。
她的花蕊是一束嫩黄色的小杆,每根小杆的头上都有一顶咖啡色的小帽,那些小杆的高度又是不一样的,两根最长的向上微微分开弯去,两顶小帽子就像转动的两个小眼珠在不停地打量着你。那些短的花蕊则组合成了她的鼻子和嘴巴,再与那两翼蓝色花瓣组合成了一个形象的面孔,像极了川戏中变出的蓝色脸谱。
“精灵。蓝精灵。”我不得不叹服上帝的神奇。
就在那天下午,墙面上又多出了一个蓝色的唇印。她是借着阳光给她的能量,扭过身去,把她的唇印留在墙面上。
随后她的花也就没去了。
如今,她身后的那块白壁上,已经布满了蓝色唇印。
一首歌的词这样唱道:
“没有花香,没有树高,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……”
其实,用不着写的这样悲伤。
小草不仅会开出“蓝精灵”花朵,还会留给你温馨的蓝色唇印。